“柿叶翻红霜景秋,碧天如水倚红楼。隔窗爱竹有人问,遣向邻房觅户钩”,在萧瑟的秋季,唯有火红的柿子能弥补这凄凉与凋敝。在秋冬时节,用硕果累累来形容柿子毫不为过,一个个红色的灯笼高高悬挂在枝头上,不管树叶是否凋零,它都是如此,霜降前后,柿子次第成熟,从南到北,柿子成了秋日里最好的一道风景。柿景柿子原产东亚,在我国已有多年的栽培历史,一说柿子的原产地便在我国,在日本吉野市的柿子博物馆里就有“世界上柿子的主产国为中国,柿子的优生区在陕西富平”的记载,年,富平县被国家林业局命名为“中国柿乡”。这种原产于我国的物种从古代便赢得了种种赞誉,北宋诗人张仲殊曾这样称美柿子:“味过华林芳蒂,色兼阳井沈朱,轻匀绛蜡裹团酥,不比人间甘露”。柿子叶绿、果甘、木实,随身是宝,柿树对环境适应力强,即使在贫瘠的土地上也能结出累累硕果,柿艳独绝,世无其二。老家在南北交界地带,柿树并不罕见,却也不像陕西关中地区那样,山野柿树红透半边。在老家山中有种野柿子,我们称为油柿子,其个头偏小,籽多,所以大人们都觉得没有吃头,但对于小时候的我们来说,有油柿子吃也不错,尽管其皮厚肉少籽多,但熟透之后吃起来也是不错,甜甜的也犹如蜂蜜,但想必这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柿子。熟透的软柿子小时候家种的柿子一般都是软柿子,也就是我们说的冻柿子,去往外婆家的那条路上的一株柿子树,是童年里对柿子的最初印象,那株大柿子树足有水桶粗,几十米高,柿树下面是一块稻田,每年稻谷收获之后,田一晒干,柿子便也到了成熟的时候,因为柿子树太高大,也没有人敢爬上去摘柿子,所以每年那一树的柿子便只能挂在枝头,要么风吹掉落,要么熟透跌下,风吹下来的还好,略硬的柿子着落到柔软的土地上,还能完好,但是熟透的就不行了,一落下来,瞬间爆裂,金黄的柿子肉变成一滩烂泥,滋润了土地,我每年都会在树下捡到几个没有摔坏的柿子,放到谷子里,或是和苹果放在一块儿,几天便软的入口即化,事实上,那株柿树为秋天的鸟儿们提供了食物,大多数柿子挂在枝头,被鸟儿取食,一时间,柿子树周边成了鸟儿的乐园。柿子真正好吃的时候便是霜降过后,霜降一过,柿子内部涩味全无,将熟透的柿子剥去皮,用嘴一嘬,那令人打颤的甜蜜一下子涌入口中,日思夜想的柿子便令人沉醉于其中,不可自拔。这样的美食,在那时的孩童们看来,便是自然最好的馈赠,还有什么能抵得过童年时代对这些甜蜜食物的向往呢?枝头的柿子童年里的柿子还是比较稀罕的,除了那株大树,我几乎很少在农家院子里看到柿子树,但柿子的甘甜使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水果能比得上它,哪怕是偶尔吃到一点皮,那种涩味也是独一无二的。后来,我又知道了有种脆柿,和苹果一样,不会变软,削去皮之后便可以食用。脆柿也是柿子的一种,但是又与平常的柿子不同,脆柿口感甜脆,有柿子的香味,苹果的口感。相比于软柿而言,拥有的不仅是甜美,更多的是脆爽,在凉风习习的秋天,想必一个能切开的脆柿定会比透心凉的软柿更受青睐。脆柿子柿子作为水果,其实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价值,对柿子而言,其最终的归宿是柿饼,这也是大多数非柿子产区能见到的关于柿子的普遍产品,陕西关中地区的柿饼尤文出名,有人曾说,这世上所有的柿子都可以做成柿饼,但不是所有的柿饼都如富平柿饼一样好吃。富平大尖柿是柿树中的名优品种,含14种营养物质和微量元素,其中每百克含钙量毫克,居国内同类产品之冠。富平大尖柿最宜制作柿饼,被专家誉为制饼珍品。资料记载,富平柿饼源于明代,万历年间作为宫廷贡品而驰名,建国后多次参加全国地方名产展览,年国务院曾用富平柿饼招待外国元首,年荣获第二届中国杨凌农业博览会后稷金像奖。如今,来自富平的柿饼可谓几乎遍布中国。市面上常见的柿饼新鲜的柿子,在每年的24节气“霜降”过后,一周内就需要采摘下来,采摘好的新鲜柿子必须在2天内去皮、上架、晾晒。制作柿饼柿的工序也是纷繁复杂,需要经过选果洗果、去皮、脱涩、软化、自然晾晒、揉捏整形、剪饼下架、回软潮霜等多道工序,手工制作霜冻而成;从柿子变成诱人的柿饼一般会经过12道工序,加工过程中的损耗很大,一般来说,4斤柿子才能制成1斤柿饼。掰开柿饼对于大多数人而言,长着白霜的柿饼远比新鲜的柿子好吃,经过揉捏之后的柿饼,个个生地风姿绰约,像裹了一层面,掰开柿饼,红亮透光,虽经沧桑而仍显湿润,柿饼软如糯米,滋味绵长,口齿便沉沦在这纯粹的甜蜜之中,每年柿子成熟、柿饼上市的时候,我便迫不及待地去买,老家并不出产柿饼,那些离开故土的柿子,仰望着新的陌生的城市,而恰好,我也在默默地寻找它,这种邂逅想必是浪漫而又绵长,等待许久之后,一只灵巧的脆柿、一个甜蜜的柿饼便闯进我的生活,似如波澜不惊的生活中突然夹杂了一句柔软的情话,甜蜜而温暖,如此撩人。秦岭山中的柿树霜降,意味着秋天正在向冬天逐步迈进,于柿子而言,这多雨的江南故土似乎并不是它的理想温床,而关中地区的柿子此时犹如一幅画,高远而温柔的天空下,农家小院,一户人家,院子旁一株柿树叶子已经掉落,却依旧结的火红,远方的山,成片的柿子犹如检阅的柿饼,清一色的火红染透了半边天,大山里的人家已经生起了柴火,一缕青烟冒起,给这画中添了一丝动感,猫咪懒在柴垛上,不愿睁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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